《海棠未眠》87.转机
玉梦师生《海棠未眠》禁欲李×暖阳顾
不熟的人问起来姓名时，顾晓梦总是微笑着介绍:“姓李。”
玉姐，不会怪我擅自做主，以你之姓，冠我之名吧……
87.转机
失了魂般急切地开车回医院，开门的动作却依然小心翼翼，生怕惊扰了谁一般。床边机器的心电图仍旧正常，顾晓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贴在了李宁玉颈畔，一下，两下，脉搏的跳动传入耳朵，温热的体温传来，悬着的那颗心才又放了下来。
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又猛的弹起:“对不起，玉姐，刚从外面回来，脸还很冷呢，就贴在你脖子上了，是不是把你冰到了……”
夜幕降临，顾晓梦打开电脑里李宁玉留下的研究论题，企图找些突破点能将李宁玉的研究继续深入下去。
再次抬头时，窗外已是一片漆黑，极远处有些霓虹灯微弱地跳跃着，活动了一下脖子，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了。该休息了，医院选址注重安静，夜深时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，尤其是大部分医护人员都下班之后。
今日顾晓梦却隐隐约约听到隔壁病房传来些动静，本没当回事，可是逐渐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让顾晓梦不禁奇怪，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。
隔壁的病房门敞开着，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生坐在病床上哭，穿着黑色棉袄的男子拽住了地上女人的头发，口中不清不楚的咒骂着些什么，女人反抗不得，嘴里还安慰着:“安安不哭……”
顾晓梦来不及多想便走进了病房，男子听到动静，回头看了一眼，见到有人松开了手，大概是害怕引来更多的人，毕竟还有值班的医护人员，站起身来啐了一口，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病房。恶狠狠的目光盯得顾晓梦心里发麻，但还是快步走过去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。
女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，头发被男人揪得乱蓬蓬的，脸上还留着指印，约摸是觉得这样一副样子丢人，胡乱的理着头发，动作颇为局促，想遮掩起脸上的伤。
“谢谢……”女人道谢后坐到床边把孩子搂在了怀里低声哄着。
顾晓梦摇了摇头：“没帮你什么，他为什么打你？”
女人抬起头来看着顾晓梦，顾晓梦尚未见过这样空洞的眼神，像是没了魂魄一样。
女人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很快又闭上了，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，姑娘，你回去吧。”
既不愿说，顾晓梦也没了法子，转身准备离去。
身后却响起了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嗓音:“姐姐……”
顾晓梦停下脚步转过头，女人怀里的小姑娘生的粉雕玉琢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。
“安安。”女人唤了一句，应该是孩子的名字，示意孩子不要再说话。
“姐姐，谢谢你。”
顾晓梦微微笑了笑看着孩子身上的病服，缓缓说道:“不客气，别哭了，好好养病。”
“嗯！”小女孩重且缓地点着头，“养好病就可以保护妈妈了。”
顾晓梦心里酸涩了一下：“嗯，那你要加油啊。”
“姐姐，你在隔壁吗，你也生病了吗，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儿吗？”
小姑娘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，顾晓梦有些哭笑不得:“在隔壁，不是我生病了，是姐姐喜欢的人生病了，当然可以来找我玩。”
小孩子眨了眨眼，也不知道听没听懂：“那姐姐你叫什么？”
“姐姐姓李。”顾晓梦弯着眉眼向小姑娘说道。
“小李姐姐，那我明天去找你玩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小李姐姐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顾晓梦走出病房带上了门，回到李宁玉的病房里。不是第一次这么介绍自己了，不熟悉的人问起来时，她总是这样回答:“姓李。”
那个小女生总往这跑，想来是小孩子一个人在这医院里无聊的很，遇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人，就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了。
“姐姐，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？”安安看着病床上的李宁玉说道。
“是啊，这就是姐姐喜欢的人。”
“她怎么了？”
“她生病了，需要好好休息，所以睡着了。”
安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:“她长得好漂亮，你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喜欢的吗？”
顾晓梦总是被这个小孩子问的哑口无言:“嗯……不是，是她怎样我都喜欢。”
“那她呢，她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所以喜欢你的吗？”
“这个，等她醒了你再问问她好吗？”
“好吧，可是我不一定能问了。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因为我生病了，爸爸说，我活不了几天了，虽然妈妈说爸爸是骗我的，可是我经常好疼，所以应该是他们说的快要死了。”
顾晓梦抿了抿唇，命运无情，疾苦常在，太多事情无能为力了，捏了捏小女孩的脸:“安安好好治病，都会好的。”
“安安，该回来吃药了。”女人站在病房外面说着。
“妈妈，我等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
“别打扰了姐姐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不打扰。”顾晓梦回应着。
“您可以进来坐着，别在外面站着了。”
女人动作有些局促，迈着步子走了进来。
看到床上躺着的李宁玉，女人吃惊的表情落入了顾晓梦的眼中。
“这是你……”女人停顿了下来。
顾晓梦接过话茬:“嗯，是我喜欢的人。”
女人一时没了话，应该是没有遇过也不能接受，顾晓梦笑了笑，也没多加在意。
”小李姐姐，这个姐姐一般什么时候醒呀，我什么时候可以问她。”
“等她醒了，我来喊安安。”
“好！”
“李姑娘，我……刚才没别的意思。”女人害怕自己的反应让别人不舒服了，这样的事情自己还只在手机新闻里听说过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
“妈妈，那我们回去吃药吧，我下次再来找小李姐姐玩儿。”
“好，那跟妈妈走吧。”
“小李姐姐再见。”
“安安再见。”
一来二去，顾晓梦也渐渐了解了这个女人的经历，原本不是B市的，父母是生意人，她从小也算娇惯着长大，后来遇到了现在的丈夫，富家女不缺物质上的东西，她丈夫花言巧语又会哄她开心，她说自己也是被猪油蒙了心，不听父母劝告，非得跟他不可，把父母气的半死。跟着他来了B市打拼，结婚之后还好好的，可生了孩子之后他像变了个人一样，动辄拳打脚踢，对孩子不闻不问，赌博劝不住，还被自己发现过好几次在外面嫖娼，被发现立马跪下来求饶，说他保证再也不干……
后来孩子检查出急性白血病，女人腆着脸问父母要钱给孩子治病，男人却还时常跑到医院来问她要钱，不给又是一顿毒打。
顾晓梦听完已经失了言语，哀其不幸，又怒其不争，气恼她竟然不会报警反抗，提出建议的时候被女人拒绝了。
“报警警察也不会怎么管的，都是白瞎了，我现在也没钱去请律师告他，得先给孩子治病……”
顾晓梦觉得心酸，果真人生百态，千样苦楚，“你要是下决心了，我可以帮你找律师。”忍不住许诺着。
“谢谢你，可不能再连累你了，那个家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。”
“气象台预计，未来七天B市冷空气来袭……请各位市民 ……”
十二月二十八号，李宁玉做完手术已经整整一年，按预报来看，不久又是会下雪了。
顾晓梦细细地给李宁玉擦拭着，帮她翻身，按摩……这些事情重复了千百遍，顾晓梦动作熟练且麻利。
天气很冷，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顾晓梦额上蒙上了细汗，轻轻梳理着李宁玉的半长的头发，感受着她的发丝自指尖穿过，眼神不曾从李宁玉脸上移开。
这是一幅，顾晓梦怎么也看不厌的容颜。
“玉姐，我去接些热水，马上就回来，乖乖等我。”顾晓梦拿着暖壶走出了病房。
“小李姐姐，小李姐姐！”安安挠了挠头，“诶？小李姐姐不在吗？”
安安迈着小短腿走到李宁玉病床旁，细细端详起李宁玉来。
不知道这个姐姐什么时候醒，等她醒了自己才有机会问她为什么喜欢小李姐姐。
这个姐姐的睫毛好长呀，安安在心里这样想道，突然，她看见睡着的姐姐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安安吃惊地睁大了双眼，嘴巴也成了O字形，揉了揉眼睛，发现确实又颤动了一下，连忙跑出病房去找顾晓梦。
“小李姐姐一般只会在接热水才出去的，安安去那里找她。”安安一边念叨一边说跑了起来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小李姐姐。”
“安安？怎么跑这么急”正在接水的顾晓梦看着热水房门口的安安有些不解。
“小李姐姐，你喜欢的人，刚刚睫毛动了哦，她是不是要醒了，我可以问她问题了吗？”
“安安，你说什么？”
顾晓梦手上的暖壶扑通砸在了地上，刚接的热水将顾晓梦手上白皙的皮肤烫了个通红，她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。
快步走到安安面前蹲下来:“你说什么安安，谁动了一下。”
安安也被顾晓梦的动作和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:“就……就是去躺在床上的那个姐姐，她睫毛好长，所以安安刚才看了一下下，然后发现睫毛动啦。”
扑通……扑通，顾晓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，几乎要从嗓子眼冒出来，心房深处仿佛被大海中激荡的浪潮一下又一下撞击着，瞳孔不自主的放大，她的手都有些发抖，飞奔着跑回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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